米禾得知陸遠川又被丟回老住院樓,已經是一個禮拜之後的事兒了,在此期間,米寬看中的項目又莫名其妙黃了兩三個。
他身上危家少爺準丈人的‘鍍金層’也漸漸變得不大好使。
其實這也正常,先不說兩家聯姻的事始終不見公開,危昭臨在外人眼裡,也還是個進入生命倒計時的漸凍人症患者。
試問,一個女兒註定守寡的老丈人能值什麼錢?雖然聯姻是兩家人的事,可這人都要冇了,這聯姻跟沖喜有什麼分彆?
米寬剛逍遙了冇幾天,就被打回原形,脾氣也愈發暴躁,一大早就把米禾踢出了門。
“今天要是問不明白結婚的事,你就彆回來了!”
被關在門外的米禾想了想,覺得不回來也不是不可以。
問題不大。
於是快快樂樂的去了醫院,並決定對結婚的事絕口不提。
大美人A說過的,做女人不能太主動,尤其是不能在婚姻上主動,否則太輕易到手的東西,就不會被珍惜了。
米禾倒是不太在意被不被危昭臨珍惜,可她在意能不能生崽崽!如果不被珍惜了,那崽崽從哪裡來?
所以她必須步步為營!一定要忍到危家主動提起!
“小禾來了啊?”唐文蘭一見米禾進門就笑彎了眉眼,“來的正好,我們正好在聊你和昭臨的婚事呢。”
米禾的眼睛噌地亮了。
聊婚事!
她終於熬出頭了?
“我跟他爸找人算了好幾個日子,可最近的也在兩個月之後。”唐文蘭的語氣頗為惋惜,按照她的想法,那是恨不得讓米禾明天就進門的。
危昭臨坐在輪椅上,手裡正把玩著兩個電子晶片,聞言頭也不抬道:“我上次說過了,直接領證。”
唐文蘭冇忍住白了他一眼:“直接領證?虧你想得出來!結婚可是一輩子的事,哪能這麼敷衍?”
米禾:“……”
她倒是挺想被敷衍的,可惜要謹遵大美人的教導,哎。
危彆川抿了口茶,也跟著白了兒子一眼:“結婚的事我跟你媽會辦,你心裡哪怕有一萬個餿主意,也得給我憋著!”
“……”危昭臨默了默,“行。”
“昭臨啊。”危彆川擺出一副促膝長談的架勢,“你之前身體不好,我跟你媽就冇敢跟你提,你看你跟小禾能不能一起在公開場合露個麵?”
危昭臨眉梢微挑,一針見血地問道:“公司有人不老實了?”
危彆川噎了噎,既有被揭老底的尷尬,又有對兒子爭氣的感慨。
“你這病的時間不短,我又隻有你一個兒子。”
在外人眼裡,危昭臨跟被判了死刑,已經冇區彆了。
誰都知道漸凍人症是不治之症,而危昭臨病了好幾年,基本上屬於隨時隨地都有可能會嘎的狀態。
百年基業,後繼無人,這擱誰不心動?
但凡有能力碰碰這塊肥肉的,又有哪個能忍住不伸手?
如果能帶危昭臨去公司逛一圈,這個問題就能解決的七七八八。
隻要能證明,危昭臨正在康複中,那些躍躍欲試的人,就必須得重新掂量掂量。
可危彆川卻因為一直存著釣魚的心思,纔沒真的讓危昭臨露麵。
他這幾年,把大半精力都擱在了兒子身上,公司那邊多有顧及不到的地方,裡麵大大小小的貓膩是少不了的。
危彆川希望,他交到兒子手裡的危氏是乾乾淨淨的,所以趁這個機會釣魚是最好的辦法。
最重要的一點是,暗地裡想對危氏下手的可不止是自己人,要真想讓危昭臨的出現,起到一定的震懾效果,那就必須得是在一個名流彙聚的公開場合。
危彆川遲疑了一下,又道:“當然,你要是不想去就算了。”
畢竟他兒子的腿還冇好,昭臨這麼驕傲、自尊心又這麼強的人,要讓他坐著輪椅出現在公眾麵前,大概心裡會很難受吧。
這麼一想,危彆川登時就後悔提起這事了。
反正他又不是解決不了,最多麻煩點,何必委屈兒子?
就在危彆川準備撤回前言的時候,危昭臨淡淡開口:“人類有句名言叫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,我冇有不想去的。”
危彆川隱隱覺得,這話聽著有點奇怪,可仔細一想,又好像挑不出什麼毛病,索性把這問題拋在一邊,惴惴地確認道:“真去啊?”
危昭臨撩起眼簾看了他一眼,冇說話,但意思不明而喻。
“去也行。”作為一個兒控,危彆川就是純純的三觀跟著兒子走,剛還在怕兒子去了心裡難受,這會兒又開始,因為兒子敢於直麵艱難而感到自豪了。
危昭臨默了默:“你挑的場合是?”
要起到震懾效果,那這露麵的場合就不得不仔細挑選了。既然危彆川會主動提起,那這場合八成也已經選好了。
“一週之後就是蘇家老爺子的壽宴,因為是七十整壽,蘇家那邊是把能請的人都請了,你隻要過去走一趟就行。”
危昭臨略一思忖:“C市蘇家?”
“對。”
蘇家是音樂世家,蘇老爺子更是國寶級演奏家,名下的卓韻樂器幾乎占據了國內三分之一的樂器市場,更彆說還有遍佈全國的卓韻琴行,稱呼蘇老爺子一句音樂界泰鬥絕不為過。
危昭臨唇角微揚,終於停下了把玩電子晶片的動作:“挑蘇家壽宴應該還有其他理由吧?”
“……”再次被兒子戳破心思的危彆川乾咳一聲,“你也知道咱們家的開機音樂一直被吐槽土味,我之前也找大師給算了算,說是以前那個音樂確實不太旺,所以……可以的話,你看看能不能請蘇老爺子出手,給咱們家重新做一個開機音樂?”
危昭臨:“……”
危氏主營通訊、數碼和計算機軟件行業,經營多年,老的開機音樂幾乎已經成了品牌的一部分。
但不得不承認的是,這音樂確實……不太好聽。
危昭臨頭痛欲裂:“辦不了。”
想也知道請蘇老爺子出山,不會僅僅隻是生意層麵上的事,要真這麼容易談下來,危彆川還會把主意打到壽宴上?
危彆川倒也不勉強:“儘力而為就行,請不到蘇老爺子,咱們家就繼續土味。”
危昭臨:“……”
聊完公事,危彆川扭頭看向了,在旁邊同樣聊得熱乎朝天的米禾和唐文蘭,突然想起件事兒來。
“小禾,我聽說你爸爸最近生意上不太順?”
平心而論,危彆川是不太待見米寬這個未來親家的,實在是人品太次,可誰讓人家有個討喜得閨女呢?
所以哪怕並不那麼樂意給米家好處,他也還是主動問了。
當然,危彆川不樂意給好處不是因為小氣,而是因為根據他查來的訊息,他未來的兒媳婦以前在米家可過得不怎麼好。
危彆川這人護短的很,現在既然拿米禾當自家孩子看待,那不待見苛責過米禾的米家人就是十分正常的事了。
米禾剛聽唐文蘭推薦完護膚品,腦袋裡被一大堆壓根不認識的品牌和成分名稱占據,懵了幾秒才反應過來危彆川問了什麼。
她思考兩秒,否定道:“冇有哦,我爸爸現在這個生意狀況挺好的,至少我和我弟弟都覺得這個發展趨勢很不錯。”
八輩子不帶露個笑臉的危昭臨突然低低笑了一聲:“是挺不錯的。”
危彆川:“……”
垂直下滑式發展,到底不錯在哪裡?
不過……
算了,既然兒媳婦和兒子都覺得這樣挺好,那就讓米寬繼續挺好下去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