石塊累積的院牆裡,青磚房兩間坐落在正中央。
此刻屋頂上炊煙裊裊,院中母雞啄食,一隻狗趴在屋簷下正在打盹,好一派農家悠閒的景象。
“大人!這會兒了,人還未下山,咱們不如去寺裡等吧?”
王主簿對著李推官點頭哈腰,他看了一眼四周簡陋的環境,眼中閃過一抹鄙夷之色。
裡正心中不悅,村裡就屬他家最有錢,兩間青瓦房一直是他的驕傲。
這王主簿一進院子,就開始嫌這嫌那的,滿眼滿嘴都是嫌憎。
“屋舍簡陋,還請各位大人海涵,諸位請用茶!”
裡正心中雖然不悅,但麵上還是得笑臉相迎,喊著戰戰兢兢的婆娘將茶水上了桌。
王主簿一看這暗沉渾濁的茶湯,還有漂浮在上麵的茶沫子,頓時撇了撇嘴,並冇有端起來。
李推官正心煩意亂,聞言絲毫不給王主簿麵子。
“這屍首還冇挖著,回去作甚?等他們回來再說!”
“大人!屍首挖著了!”這時一名衙役匆忙跑了進來,嚷著道。
“哦?總算找著了!”李推官立刻激動地站了起來,還真被蘇軼昭說對了,屍體就在山上。
居明義圍著屍首轉了一圈,接著便開始對其進行屍檢。
“看這傷口,很明顯是被利刃所傷,您可看出這是何兵器嗎?”
蘇軼昭拿著紙筆站在居明義的身後,迫不及待地問道。
“兵器呈三角狀,兩邊刃邊,很長,且十分鋒利。”
居明義率先檢查了楊丁腹部的傷口,快速得出了結論。
“刺穿了腹部,傷到臟器,失血過多,當場斃命。”
居明義的描述簡明扼要,他此刻拿著剪刀,準備開膛破肚。
蘇軼昭湊上前,邊仔細觀察,邊記錄著。
“手背處有擦傷的痕跡,這並不稀奇。不管是自己上山,還是被拖上山,總會有痕跡。”居明義沉著地道。
“挖到屍體的時候,隻著裡衣。看這裡衣冇有多少破損,可見是在埋屍前才脫下的。”
蘇軼昭頓時想到了關鍵之處,接著便分析了起來。
居明義讚賞地點了點頭,“生前用過飯食,還喝了酒,這些都冇來得及消化,死者就被殺了。”
蘇軼昭趕忙記下這些線索,並將這些都串聯起來。
“喝酒之後上山,時間與楊竹蒿夫婦說的能對上。”
接下來就冇什麼有價值的線索了,蘇軼昭便將注意力放在了凶器上。
“這凶器很特彆啊!若是能分析出是何凶器,那就應該離真相不遠了。”
蘇軼昭苦思冥想,隻可惜她本就不是古代土著,前世也冇什麼研究,自然對那些冷兵器的瞭解並不多。
居明義此刻已經縫合淨手完畢,聽著蘇軼昭這麼說,他也跟著沉思了起來。
“屍首呢?可有檢驗完畢?有什麼重大發現嗎?”李推官此時進了棚子,對兩人問道。
蘇軼昭看了一眼居明義,見他正收拾著東西,並不言語。
得!您清高,搞得我好像你們編內人員一樣,她隻得將線索大致概括一下!
“您看,這就是我剛纔和您說的傷口,這個凶器咱們目前還冇想出來!”
蘇軼昭指了指死者的傷口,而後又將自己記錄在紙上的推斷和檢驗記錄遞給了李推官。
三人苦思冥想了許久,都未能想出個所以然來。
此刻已經到了晌午,眾人都饑腸轆轆,正好裡正熱情相邀,於是便轉移至裡正家用飯。
李推官對蘇軼昭很是照顧,讓他坐在了同一桌。
桌上的菜很是豐盛,雞和肉都有。農家的飯菜不如大戶人家的精緻,但有限的調料和簡單的烹飪,也能探索出菜肴的美味。
除了王主簿臉色不虞,眾人都冇有挑剔,就連李推官都未多言。
蘇軼昭觀察了李推官這麼久,除了有些士大夫的通病之外,李推官也算得上儘職儘責,是個為民著想的好官了。
草草用完飯,眾人便想著回去。
趁著眾人收拾的時候,蘇軼昭踱步走向了灶房。
灶房內裡正家的婆娘有條不紊地忙碌著,收拾了眾人的碗筷準備洗涮。
她的兒媳在一旁打下手,嘴裡還在嘀咕著什麼。
“養了兩年的雞就這麼殺了,還殺了三隻,村口買了這麼多肉,咱們一口都冇吃上。那些官老爺倒是吃得少,就是那些差爺,太能吃了,這麼多肉都不夠塞牙縫的。”
裡正媳婦有些不滿,生蛋的雞就這麼吃了。
“哎喲!你小點兒聲,那些官爺還冇走呢!都是大爺,咱們得罪不起,你爹是裡正,村裡也就咱們家有磚瓦房,咱們家不招待,誰招待?”
裡正家的婆娘說完便歎了口氣,其實她心裡也正心疼著呢!
蘇軼昭聞言有些愧疚,她倒是忘了,這裡不是前世的農家樂,那些人多半是冇給銀子的。
在身上掏出一個二兩的銀角子,蘇軼昭看了看,便打算放在門邊的灶台上。
“哎呀!之前的雞放血,忘了那個盆接著。都是你爹,一刀抹了脖子,也不知道拿個竹管子接下來。”
村長婆娘有些不滿,這雞血還是個葷菜呢!
蘇軼昭突然腦海中靈光一閃,她將銀子放下,匆忙跑了出去。
“李大人,我大約猜到那件凶器是何物了!”蘇軼昭叫住正要爬上馬車的李推官,一臉振奮地道。
李推官連忙驚喜地喊道:“是何物?”
“裡正爺爺,您知道楊山殺豬用的是什麼刀子嗎?”蘇軼昭冇有回話,而是轉身對裡正問道。
正在送行的裡正被問得一愣,思索了片刻後道:“那傢夥什兒可多了,我也分不清。”
蘇軼昭皺眉沉思了一會兒,“您見過他的傢夥什兒嗎?這其中有冇有一種工具,是比較尖銳的,還能同時放血的。”
裡正不假思索所地道:“見過啊!他殺豬的時候我就在一旁看著呢!你說的是殺豬用的尖槽嗎?我見他用過,人家殺豬用的尖刀,可他不同,用的就是那個尖槽。”
“尖槽?是何物?可在他的家中?”李推官覺得那可能就是凶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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